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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有眼不识真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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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洋百货三楼精品男装部的电动扶梯正送上来一对男女,男孩子却是计罗,柳淡淼正小鸟依人地偎在他身边。更多小说 ltxsba.com

    今天刚好是星期六,早上计罗刚把柳淡淼从医院里接出来,休养了两天的小姑娘不肯闲着,打听到计罗要去买衣服,柳淡淼就缠着要一起去,说是给计罗参谋参谋,男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穿着平时的衣服带着女孩就出门了。柳淡淼却换上了自己从天上人间夜总会跟着计罗回家后只穿过一个上午的偏高跟鞋,她一直担心穿着这个会使计罗看起来过于矮小而招致男孩对自己的反感。可这几天下来,计罗已经从高她半个头一下跳到现在的高她一个头还多,这常人眼里本该无比诡异的变化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没有引起女孩的好奇心。在出门的时候,女孩特意穿好了鞋子在计罗边上比了比,感觉还是只到计罗的肩膀,便高高兴兴地拉上男孩的手,两个人拦下辆出租,便直奔九曲门188号大洋百货而去。

    这里不愧是H市首屈一指的百货公司,上午9多的时候,三层已经有不少顾客,除开在挑东西的,其余那些闲逛着的顾客们不约而同地对着这对奇异的男女行着注目礼,甚至有几个男人私下和女伴说“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们边上的女人多数嫉妒地回复:“不满意就上去搭讪啊。”衣冠楚楚的男人们看着计罗那副孔武有力的样子纷纷打了退堂鼓,嘴巴上却犹自不肯认输,

    柳淡淼被人盯着猛瞧十分的不自在,脸“刷”就红透了,又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很是生气,但看身边人依旧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女孩忍住了没有发作,拉着计罗先去了西装部。她迫切想看见计罗一身西装领带会是个什么摸样,会不会也像路边婚纱店里橱窗里那些照片上意气风发的新郎?

    高级西装部的小姐刚送走一对中年夫妇,见前面来了对不怎么般配的男女,本来照计罗这样的穿着,单独在三楼估计到哪都只有被鄙视的份,但他边上现在正有个清纯如仙女的柳淡淼。那小姐一眼望去,心底就透亮,这又是来了尊“布衣财神”,在高级西装部卖东西的,岂能没有一双识人的眼睛,像柳淡淼这样大方优雅的美女却依偎在穿着寒碜的计罗身边,这意味着什么?“钱!”要知道很多有钱人是有这种平时喜欢穿破烂的癖好的。想到这她连忙迎上两人,作了一个“请”的手势,笑道:“欢迎光临,请问两位要买些什么?或者我可以帮着参考一下。”

    计罗的话依旧是那么生冷僵硬:“我买衣服。”

    柳淡淼赶紧接道:“小姐,请帮我男朋友挑一身合适的西装。”“男朋友”这三个字是她斟酌了很久才说出来的,几天相处,男孩依然对她很冷淡,只有每天晚上和她在床上欲仙欲死的时刻对她温柔备至,但时而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爱护之情却让女孩跃跃欲试,终于借着买衣服的机会大着胆子把心中所思吐露。等说完这句话,她随即低下头,心里暗暗祈祷,等待着男孩那足以决定她命运的宣判,好一会,计罗并没有她担心的那样甩开她的手,言语上也不拒绝,而是依旧一动不动地任由女孩拉着,口里虽没同意,却也不出声反对。女孩心里那悬着的巨石霍然坠下,没有反对,那就是默认了自己对他这种亲密的称呼,女孩在心中高兴地大喊了一声,“万岁!”抬起头时正看见那小姐正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她和计罗,慌忙把计罗推到前面,小声道:“先选尺码和牌子好了,等等再挑颜色。”

    小姐上前仔细给计罗量了下尺寸,同时更坚定了她的判断,因为她面前这个大男孩一也不拘束,不害羞,而且身上没有任何异味,不是见惯大场面的有钱人,哪能在自己的手摸过身上时如此镇定自若?心想这笔生意又能给自己带来不少回扣,服务自然更加殷勤。她把尺码报给在里间的小姐,询问是否有适合计罗的号码,有个声音回答道:“没有,最后剩的一套已经被刚才那对中年夫妻买走了。”

    “没有吗?”柳淡淼在后面觉得有些可惜。

    “张姐,有一套,上次手工定做的,但是那个客人退了,问问他们要不要,就是价钱贵。”里面又传出刚才那个声音。

    “多嘴。”叫张姐的小姐啐了一口,笑着对柳淡淼说:“小姐,还有一套,手工的,不过价格比较贵,尺码正正好。”

    “有?那先拿出来看看,试一下。”柳淡淼忙不迭地答应,心想以计罗那么大方的手笔买套好衣服应该不会吝啬吧,但她嘴上不敢说死了,免得惹男孩生气。

    张姐忙从里面拿出套外面套有绸套的西装,快步出来,打开来取出递给柳淡淼。

    柳淡淼仔细看了看手上的黑西装,是套立领,用的毛料非常考究,针脚叠边做工精细,暗暗想道:“不知他穿起来是什么样。”刚要往计罗手上放,就听后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喊道:“等等。”

    前面匆匆跑上来一对男女,那男子一脸酷像,满头黑色碎发,身材和现在的计罗相仿,只是淡褐色的肌肤下蕴涵着一股沛然的活力,步伐也是极大,那声“等等”正是出自他的口。他后面跟了个穿着休闲服的女子,妖娆盛放、艳色逼人,跟在男子身后却一也不落下。

    不待柳淡淼说话,那男子对张姐道:“小姐,那边柜台说这里还有一套适合我这个身材的手工西装,是不是这件?”

    张姐被这突然冲过来的男人吓了一跳,茫然地头,职业化地笑应:“是,是的,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那男子语出惊人,“这件我要了。”

    张姐忙道:“抱歉,这套衣服这两位已经先看了,很对不起,先生,我建议您挑选别的吧。”

    此时那妖艳女子扯了扯碎发男子的胳膊,小声说:“火瞳,人家先看上了,你别‘惹’事。”

    被称为火瞳的男子却说:“红梅,又没付钱,算什么,多我赔给他们损失费好了。”说着伸手从柳淡淼手上夺过那套西服,就要进试衣间。

    “喂!你站住,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如此流氓?别人先看上的东西问都不问就抢?”柳淡淼一瞥火瞳,怒道。

    火瞳和那叫红梅的女子似乎这才注意到面前这个如一朵水仙般的女孩,男人的目光猛然间有些呆滞,女人却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

    感觉到身边女人的异常,火瞳迅速从迷离中恢复过来,掏出几张百元钞票,放到工作台上,“这些赔给你们,就当是补偿,我有急用。”

    柳淡淼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她见站在后面的计罗默不作声没有反应,心里有气,一个大男人这时候又不出面。但是转而又想,不对,计罗几次殴打那些流氓抢匪,开始的时候都是很客气的,也许是他的习惯而已,语气便没有那么火爆,却还是当面呛了火瞳一下,“对不起,先生,我们不需要你的补偿,你有没有急用也和我们无关,你请自重些,不要有失风度。不问自取,是为贼也!”

    火瞳楞了下,脸色倏地一变,瞳孔突然放大,毫无惧色的柳淡淼被他这么一瞪,居然身不由己地倒退了好几步,直到背后靠上计罗她才回过神来,小女孩虽然年纪轻轻,但心志颇为坚定,嘴上更不饶人:“看,看什么看,我们的东西,就是不能给你。”她这句话刚刚出口,就觉得背靠着的男孩突然伸手搀住自己,往前一跨,目无表情地对火瞳说:“东西是我们的,你现在立刻还给我。”

    火瞳从上到下把计罗端详了一遍,这个青年面貌普通,脸上还带着稚嫩,穿着于身材极为不协调。身上是一套半旧的蓝色运动装,袖子太短手腕露出来半截,衣摆也才正好遮到裤腰处,小腿部分同样也露出半截,脚上穿的却是一双洗得发白的回力牌运动鞋。火瞳便有些轻视,鼻子“哼”了声,眼睛里异色一闪,逼视对方,计罗却毫无所觉,眼睛眨也不眨的和他对视着,火瞳不禁有些惊诧,紧抿双唇,瞳仁突然变做赤红,眼里像是燃烧着一团火焰。

    “搞什么,他们只是孩子。”红梅暗嗔一句,便待拉住火瞳,却发现男人手上的西装“啪”掉在地上,身子也在发抖,忙转到前面一看,男友刚才冒着红光的瞳仁此时竟呈死鱼眼般的灰白色,女人吓了一大跳,伸手在火瞳肩膀上拍了拍,没想到男人强壮的身躯竟顺着她这一拍软绵绵地靠着她的身子瘫了下去。

    女人粉脸瞬时变色,将火瞳扶起后刚想发作,男人却努力靠近她的头部,吃力地凑到她耳边,说话的声音细若蚊鸣:“快走,遇到高手了,我们两个绝不是对手。”

    柳淡淼不知道两个男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她一看计罗挺身而出后,对方一反开始咄咄逼人的气势,一脸灰败,脸色苍白,露出的皮肤上全是汗水,就像是刚生了场大病,又被倾盆大雨淋了个透。虽然她并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关系,但是自己的男人明显在气势上压倒原本嚣张狂放的对方,自然让她高兴的很,上前两步,小手搭上计罗的胳膊,笑吟吟望着火瞳和红梅。

    红梅艳若桃李的玉脸用力绷着,怨毒地瞪了瞪计罗和柳淡淼,将火瞳的右手架到自己肩上,转身就走,身体才转过半圈,柳淡淼特意加重了语气的话在她背后响起,“喂,先把东西还给我们。”

    “你们还想怎么样?”女人暴跳如雷。

    “喏,我们的东西。”柳淡淼笑嘻嘻地指着掉在地上的西装。

    “你,你——”红梅被刺激的不轻,刚想撇开火瞳冲过去教训教训这个杀人不见血的女孩,男人的右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小声说:“照她的话做,红梅,要不我们都得留在这里,我现在非常虚弱。”

    “都是你。”红梅呸了火瞳一句,动作极其迅速地从地上拣起西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在柳淡淼手上,同时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柳淡淼的脸,“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谢谢,再见,两位请慢走。”嘴巴上客气,柳淡淼却连正眼也没看对方一眼,仔细检查了下西装,好在大洋百货的卫生状况一流,尤其是三楼高级服装区的大理石地板,几是光可鉴人,女孩歪着头反复看了看,发现没有弄脏的地方,便将衣服塞到计罗手上,“去试衣服啦。”声音又生又脆,里面还含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意。

    红梅性格高傲,受了柳淡淼的藐视和轻蔑,上下唇几乎要被她咬出血来,但是身边的火瞳呼吸越来越粗重,她不得不阿Q地用眼睛在柳淡淼的笑厣上狠狠地剜了下,架好男人,匆匆离去。

    毕竟是名家手工制作,计罗换上那套西装后虽依然不够英俊潇洒,倒也显得高大威猛了许多,柳淡淼一看他穿起正式衣服来似摸似样,心下大为兴奋。计罗付了钱,把刚才火瞳和红梅两人丢下的几百块也留给欢天喜地的张姐,自己被柳淡淼继续拖着去补齐身上的配备。

    两人又逛了近二个半小时,柳淡淼总算替计罗买好了二套休闲装,一套运动装,三件衬衫和内衣,一双运动鞋,两双皮鞋。她轻呼了口气,拉上计罗就待下楼,走到楼梯口时计罗突然说了句:“你要不要也去买几件?”

    女孩内心一喜,指着楼下的女装区道:“那去下面看看。”

    计罗却拥住她,示意她看自动电梯口的指示牌,“上四楼。”

    柳淡淼顺着男孩的目光望去,只见指示牌上面分明标示着“四楼精品女装部”七个大字。

    ※※※※

    火瞳和红梅狼狈地冲下三楼,拐到个看不见计罗和柳淡淼的柱子后面,火瞳这才喘息着对女人说:“红梅,让我先休息一下。”

    女人小心地扶着他靠好,埋怨道:“刚才不是叫你不要惹事嘛。”

    火瞳苦笑道:“我怎么知道会这么巧?随便遇到个不起眼的青年就是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小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锦绣江山,草莽龙蛇,你以为真天下独尊啦?你不是常常吹嘘你的火眼金瞳吗?现在好了,闹了个灰头土脸,你没了面子不说,害的我也跟着倒霉,你没见刚才那个女孩得意的劲,能呕死人。”红梅拿出块手帕给火瞳擦着脸上的冷汗。

    “这不能怪我,本来我看他对我的幻眼没有反应,只是想用赤瞳吓唬他一下,没想到,那个青年木然的眼睛里突然闪了闪,我那时候看的很清楚,是两道蓝色的荧光,很柔和。”

    “我倒没见他有什么异常。估计只针对着你这个惹事精。”

    火瞳喘口气,接道:“被他眼睛的光芒一扫,当时我就觉得天旋地转,神志迷糊,稍微有些清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个黄沙堆积的山坡上,周围好像就是撒哈啦沙漠,全是沙子,一根草也没有,而且没有声音,没有风,好像除了我自己,其他都是静止的。”

    “这不是和你的幻眼很像吗?”

    “我那是幻境,意志坚强的人很容易就能找出其中的破绽,可这家伙的太厉害了,我根本没有办法产生抵抗的意愿,除了头能转动,眼睛能眨,鼻子能呼吸外,张不了口,听不到声音,再后来发生的我就只能记得一些片断了。”

    “火瞳,我有个很奇怪的预感,也许这次任务并没有我们想像中的那么简单。”红梅突然叹了口气,和男人一起靠在柱子上。

    “都是你啦,急着走,结果连套正式的衣服也没给我带,要不我们也不用这么急来买了。”

    “还好意思怪我?”红梅用手指戳戳火瞳的额头,“你啊,吹牛是火眼金瞳,我看哪,是有眼无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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